網智

我不要這篇東西放在我的快樂檔案裡面
卻又覺得它值得留下一些紀錄
所以啦...偶爾享受一下悲傷吧...

那天 我們結束了月考
所有的科目都考完了 卷子也批閱完畢 送到教務處去審查了
把學生分組 希望在教室裡面營造小小型的社會組織
讓他們學會各司其職 互相幫助

分組的時候 刻意的 選好了具有領導才能的孩子做組長
每一組 發配一兩個問題份子 發幾個中間份子
我想 這應該是他們可以面臨的挑戰......

他們帶著教室裡面屬於他們的個人財產在換座位
像極了背著沉重外殼的蝸牛們
注視著他們搬家的過程
眼角餘光中 看到那位懸在我心上一線的孩子竟然和別人在拳打腳踢
天哪 我們教室又不是泰國拳的戰場......

叫過來 為著這個前科犯 出動了上方寶尺
心裡又氣又急
為著他不聽勸告 為著他破壞了我們的協定

被處罰的他 並沒有抱怨 也沒有不甘願的樣子
他很清楚 是他 破壞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真是氣壞了
有事情不說 不找同學 不找老師求救
心裡一不高興 就動手動腳

我叨念著 如果你都不聽我的話 那你不要當我的學生好了......
孩子聽完 氣紅了眼睛 憤怒 隨著淚水滴落下來

"臭老師 "
"我每天都洗澡 不會比你這不洗澡的臭"

孩子轉身拿了書包和鉛筆盒就要衝出教室
"你去找別的小朋友當你的學生好了啦 再見"

急忙要門口的孩子抓住他 在派一個守後門 一個到訓導處找男老師求救
抓著他的那個孩子 又遭到一番拳打腳踢--

我們就這樣 在門口對峙
他火紅的眼睛和怨怒的雙眼 讓你無法相信 這是個不過才九歲的孩子

訓導處的老師 把他帶去聊聊......我留著處理班上的大小事情 氣得全身戰慄
班上的其他孩子 出乎意外的安靜
這不是電影的場景 是我們生活中的一幕......

到訓導處接孩子 心裡並沒有太多的感覺 先把事情處理好吧......

那位面惡心善的老師 算是行政系統中 和我最為相熟的一位
他跟孩子像大哥對小弟弟一般地聊著
我的那個孩子 用信服的眼神看著他
聽著那位老師對他交代 要每天洗澡 換乾淨的衣服 穿鞋子以前要記得穿襪子......

這個孩子 有先天性的帕金森氏症(俗稱舞蹈症) 目前有注意力渙散的症狀
單親的背景 跟爸爸住 母親在國外 爸爸......總是嚴厲的處罰 用隨手抓得到的工具

聊完 我們步出訓導處 我握著他的下巴 讓他仰著頭 可以直視我的眼睛
問問他 "還生氣嗎" 他搖搖頭
那天 我打了行動電話先向他爸爸報備 帶了他去吃飯
那是我和班上月考第一名孩子約好了吃牛排的日子......本該很輕鬆愉快的
不是討好他 是因為 其他幾科只有七十多分的孩子 國語有著九十幾的高分

孩子對著難得的大餐 有些靦腆 還好 還能夠大快朵頤 臨走不忘先把湯匙舔了個乾淨

然後我們回到教室 談著我們新定的計劃---每天要洗澡 作業按時交 要整理書包...

一個令人心痛的孩子...這是我跟訓導處老師的結論......

記得 在婚姻中 最無辜的 永遠是沒有決定權的孩子
他們永遠被動的接受著父母的任何決定 沒有辦法否決 沒有辦法抗議
但是 他們在心裡與行為中反抗著...

結婚 或是離婚 想清楚...
優生學 還是很有道理的 沒有把握 別生孩子......

心有所感的卑微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