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智

一直很想知道 這無止盡的追求 最後的盡頭是在哪裡

師父說 在證悟空性之前 所做的一切 都不是純善 都是有漏業（不圓滿的善、是謂有漏）

很久、很久以前 一回手術台上的麻醉 將醒未醒的時候 那個關於無盡輪迴的慌亂 永遠難忘

像是摩天輪、像是咖啡杯、像是遊樂園的那些器材

哪怕轉換過多少種外貌 轉變過多少世代 吶喊求救過多少次

聲聲呼喚的 都是那個深深相信一定可以救拔我的 

而那種深怕永遠不能超脫的恐懼 是怎麼樣也忘不了的

孩子們放寒假了 我們還有幾天的公務要辦

坐在空蕩蕩的教室裡面  從公務裡面得空抬頭遠望的時候

腦袋瓜子裡頭 總是充斥著許多問句

「我是誰？」

「我要去哪裡？」

「我該做什麼？」

「到底真正該追求的，追求了嗎？真的在追求嗎？」

看看這邊歷年來自己刪刪貼貼的紀錄  好像  還是找不到一個定論

在師長的教誡教授 還有自己習氣與無明的紛亂裡頭

我試圖找一個下腳的定點 找一個「當下」

卻覺得只想飄

觀想著 想著師父會怎麼看待 想著師父的慈顏

而眼中只有氾著熱熱的水光

想找一個盡頭 早一點到

彷彿在那個自己也不明白的盡頭那裡

會沒有熱惱、沒有紛飛的思緒  沒有一切割也割不掉的牽絆

我想回到呼倫河畔、在荒漠及草原上頭奔馳

是皎潔銀白的月光相伴 還有風聲呼呼

山洞中 裹著大氅 就能安息

野獸來了也好 順緣 一起皈依 成就我布施肉身的 但願記得感恩 然後拔菜葉一樣 開開心心成就一個大願

想回到納木措 搭一個棚子 坐看風起雲湧 坐看波光萬化 想著世事無常 想著苦集滅道、十二緣起

在山與水之間 做一個很單純的人

師父是繫著我跟法脈的一切 在我只想飄的時候 在我一切不能明白與理解的時候

就只有這樣永恆想依靠的對象 能給予最圓滿的安全感

也唯有這樣的聯繫 甘於在擦掉眼淚以後 繼續 再撐一陣子

也許 師父就是我的盡頭

是我的呼倫河畔、是荒漠跟草原、是納木措 是皎潔月光及呼呼風聲還有風起雲湧與波光萬化

在我以為已經快到盡頭的時候 又拉抬我到一個新的眼界

然後一關又一關

而又允我以寬懷及等待 在每一回淚眼相對、又拭淚而去的反覆裡頭 教我以種種

從未遠去 從未捨棄

在難忍與不想忍之際 教我堪忍

教我以地獄熾火當中 因心之清涼 如端坐一切美好之境 

任它搥打唾罵 卻聽如梵音裊裊 法語涓涓

我不敏、亦不慧

凡一個弟子應具備的種種德相

細細觀照  皆無

只有生生世世之中唯一珍寶  恩師而已

人在紅塵也好 在淨土也罷 

忉利天宮享樂也好 花開見佛亦佳

盡頭在哪裡？ 師父說了算